身轻若燕掌上舞，独宠后宫尽奢靡——“姐妹花”赵飞燕的悲欢人生

原标题：身轻若燕掌上舞，独宠后宫尽奢靡——姐妹花赵飞燕的悲欢人生

孝成赵皇后（？—公元前1年），名不详（野史记载为宜主），号飞燕， 独创掌上舞、踽步。为汉成帝刘骜第二任皇后。

童年时代

汉成帝鸿嘉年间，皇宫中绽开了一簇技压群芳的姐妹花，这便是赵飞燕姊妹二人。赵飞燕自幼生活贫寒，但却具有西汉的皇家血统。母亲是江都王的孙女姑苏郡主。

姑苏郡主生活十分优越，但她的婚姻并不美满。她嫁给了江都中尉赵曼。尽管赵曼容貌英俊，举止潇洒，却因患病失去了生育能力。久而久之，他性情变态，憎恨女人，和妻子也越来越疏远，甚至很少见面了。郡主面对这种情景，心如刀绞。她盼望得到丈夫的温情，但却年年月月独守空闺;她渴望当一位母亲，丈夫却不能给她机会。就在这时，有位年轻人闯入了她的生活。

赵曼有个音乐家朋友，名叫冯万金。他具有很高的音乐造诣，所谱的曲子、无不扣人心弦。赵曼看中了他的音乐才能，便召他到府中当协律舍人(音乐食客)。他与赵曼，情同手足，食则同食，寝则同榻。

正值豆蔻年花的姑苏郡主，不甘于埋没青春，她努力地寻求着新的生机。就在这时，她见到了风流倜傥、多才多艺的冯万金，于是那美丽的眸子中，便闪出了异常的光彩。她不顾自己的身份，请冯万金与自己一同宴饮，一同谱曲，促膝恳谈.....万金也越来越感到他无法抗拒郡主那挚诚、热烈的情感。

渐渐地，俩人暗中频繁交往，如漆似胶。数月后，那主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于是惊恐不已。因为她很清楚，丈夫嫉妒心极强，而且性情凶暴。如果被他知道，那么家里就没有安宁日子了。但忽然间，她想出了一条妙计，假装生病，回娘家调理。她的娘家是亲王的王宫，警卫森严。赵曼虽是女婿，也不能随意进入。

数月后，郡主生下了一对惹人喜爱的孪生姐妹。但是，孩子却不能留在她身边。为孩子哺乳之后，她便忍痛让仆人将孩子包裹好，悄悄送到郊外的树林中。

三天后，郡主实在于心不忍，就亲往视探，只见两个婴儿竟然活着，不过已哭得奄奄一息。她悲痛欲绝，把孩子抱了回来，送归冯家，并为她们取名一一长女叫宜主，次女叫合德。

不久，冯万金便向赵曼告辞，说自己要回到家乡去，重整家业。赵曼苦苦相留，没能留住。

那冯万金本是个游手好闲之辈，终日唱曲游戏，品竹弹丝，毫不持家理业。父亲死后，他便将乐器作坊卖给了别人。于是，祖传的家业渐渐耗尽。他自己也在贫困中死去了。这时，宜主、合德已有10岁左右，由于生活无着，流落到了长安。

她们在陋巷中发现了一家编草鞋的私人作坊，就上前恳求主人收留她们当帮工。主人见姐妹俩没有亲人，饥寒交迫，便留她们住下了。她们每天做些草鞋到市上换柴米度日。

一天，集市上几个泼皮无赖见姐妹二人容貌出众，便要上前调戏。多亏一位勇敢的羽林少年挺身相救，才使她们幸免于难。原来，这位少年是皇帝身边卫队羽林骑中的将士。最近，因为跟随羽林中郎将到阳阿公主的府中办事，才来到这里。

这天，他闲暇无事，便去集市上走走，却遇到宜主姐妹被人欺侮。他救下姐妹二人后，又将她们送回了住处。宜主见他仪容俊雅、 武艺 高强，自然地产生了一种倾慕之情，便请羽林少年常来家中做客。

少年见宜主娇美柔弱，热情坦诚，对她也很有好感，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但又告诉她，自己平日很忙，数日后便要随中郎将返回宫中，此后数日，他常抽时间来找宜主。二人频繁交往，渐渐有了凤求鸾配之意。

这时正是秋尽冬初的季节。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宜主、合德因白天没有换到柴米，此时正饥寒难忍。她们合盖一条被子，背贴背地躺在床上，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合德无声地抽泣着她为自己无穷尽的苦难倍感心酸;宜主安慰她道：这种苦日子不会有多久了，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摆脱它！两人说着话，天色已经微明。忽然门外有人敲门，二人连忙整衣下床开了门。一看正悬那位羽林少年。

他告诉宜主，今天他就要随中郎将回宫去了，以后是否能有机会再到这是来还不知道。他建议宜主投靠到阳阿公主的家令赵临的府中。因为他与赵临很熟，只要宜主同意，他担保没有问题。宜主感激地点点头，请他马上把自己与合德介绍给赵临。

当姐妹二人把羽林少年送出门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宜主将自己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图赠送给了他。那是一幅极为精致、秀美的刺绣图。他将礼物仔细包好，收藏起来，然后笑着说：愧收*的礼物，不知何以为报？

宜主正要答言，少年忽然望见空中有两只大鸟，便说道：有了！他嗖地从背后拔出一支箭，敏捷地取出张中之弓，迅速地搭上了箭，嘭地一声射向天空。只见一只鸟惨叫一声，直线落下。

此时，宜主、合德都被少年高超的射技震惊了，她们连声惊呼、叫好。那少年微微一笑，收好弓，挎在背上;又拾起那只脖子上穿透弓箭的鸟，对宜主说：鸟儿送给两位美餐一顿，这箭杆上刻着我的名字，请*留作纪念吧。说完，他走到离房屋不远的大树下，牵上自己的马，飞奔而去。

宜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扬起了一股汹涌的爱潮。忽然她听到头顶上传来阵阵鸟儿的悲鸣。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鸟围着她手中的死鸟盘旋。宜主立即明白了这两只鸟是一对情侣，一只死去了，另一只悲伤地鸣叫。

合德早已回到屋中，外面只剩下宜主在那儿呆呆地望着空中。此时，宜主心头笼罩了一层悲雾。她觉得，这鸟是有情的一对，正像她和羽林少年一般。它们本来可以在蓝蓝的天空上自由自在地比翼双飞，谁知竟有一只中箭身亡。这是不是预示着她与少年相交会不太顺利呢..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向她袭来...

宜主把鸟身上的箭拔了出来，细心地端详着。倏然间，她听到呱的一声惨叫，只见空中的鸟撞树身亡。宜主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她赶紧跑了过去，一看，这鸟在地下痛苦地扑打着翅膀，挣扎着蹬着两只腿。过了一会儿，就死去了。宜主含泪把殉情的鸟和先死的那只合葬了...

几天后，姐妹二人来到了赵府。赵临见到两个天姿国色的女子，心中十分欢喜，便把她们留在府中，收为义女。她们从此就随他姓了赵。

过了几天，赵临又把她们推荐到阳阿公主的家中充当歌女。这姐妹俩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姐姐宜主不仅花容月貌，而且身材柔美，举止翩翩，看去如同春燕飞翔，因号赵飞燕。妹妹合德肌肤光洁，有如凝露的梨花，与飞燕均为出世绝色。

初临汉宫

这一年，正是西汉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一天，汉成帝刘骜由张放陪同微服私行，来到了阳阿公主宅邸。公主盛宴款待，唤出几名美女歌舞助兴。成帝见其中有位光艳照人的女郎，歌声清脆，舞姿袅娜，不禁拍案叫绝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这女郎正是赵飞燕。

成帝此时，早已意荡神摇，心想，我贵为天子，身边竟没有这样绝色的女郎。她理应属于我！于是他乞请公主将飞燕送给自己。公主自然十分乐意。

赵飞燕不了解阳阿公主的用意。她只知道，阳阿公主待自己不薄，自己不该，也不能违抗她的意志。但是那位羽林少年呢？他是那么英俊，那么勇敢，那么温情，那么爱自己。如果服从公主之命，那她与这位少年的情缘将付诸东流;如果抗拒公主之命，则无疑死路一条。她又想到了那只以死殉情的鸟儿，眼前好似看到它急速飞翔、以头触树的惨景;耳中仿佛听到鸟儿凄厉的叫声。

她像害怕瘟疫似的担心着入宫日期的来临。但事与愿违，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人如潮涌，鼓乐喧天，车马如流，仪仗整齐。这一切，都是为她安排的，为了让她高兴，为了使她荣耀。

然而，她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悲泪。此刻，皇宫里那画栋雕梁的建筑，那琳琅满目的珍奇宝物，对她竟失去了吸引力;而将来侍女成群、百官朝拜的前景，也难以使她动心。她一心只想着那射技高超的羽林少年。

怎么办？她不知所措。她不愿进官，但也不愿死亡。死亡对她来说太可怕了。她从刚出生就被遗弃，在野外经受了三天死亡的考验;后来又碾转漂泊，饱尝艰辛。这条活泼泼的生命来得是多么不容易啊！对于生存的渴求，使她不愿像那只触树的鸟...此时，她觉得自己血液冰结，心如枯木！

入宫的当天，她没有立即见到皇上，而是被宫女们带着沐浴、梳妆。经过宫女的精心打扮，她更显得美艳夺目，魅力无穷。夜晚，她被宫女扶入寝宫。她环视着这里的罗帷纱帐，锦衾绣枕，一种恐惧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终于，皇帝驾到。威严的汉成帝犹如一尊神一般降临了。飞燕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俯首敛衽。

成帝见到神姿仙态的赵飞燕，喜得心花怒放。待宫女退下之后，他便笑着上去搂住她。飞燕想要躲闪，没能躲卉。她感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粗壮的身体固定住了。鼻子底下是浓浓的酒气和毛扎扎的胡茬儿。她愠怒了，用力地推了一下成帝，生气地叫道：陛下！

谁料，她那带赤的香腮、含嗔的口角反而使成帝觉得她比先前更加迷人、更有生气了。于是，猛烈的战斗开始了。不管飞燕如何躲、怎样推，她都没有惹怒成帝。不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抵抗是无济于事的。

飞燕的怒态，给成帝带来了一种新鲜的 *** 。一连几天，他见到她，心里总是痒酥酥的。他屈尊地向飞燕赔礼，用他所能想到的最甜蜜的话来安慰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响应和召唤。

面对这种情景，飞燕不得不冷静地考虑自己的现实处境：高大的宫墙难以逾越，皇帝的威权不能违抗。要生存，就必须接受、适应这一切，必须改变初衷！

连日来，飞燕心情郁闷。她常常借助琴音排解忧愁。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宫庭中的奢华生活，渐渐使她陶醉。往昔那四壁萧然、室如悬磬的穷困与今日金阶玉壁、珠帘绣幕的富贵，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曾经饱受饥寒苦楚。因此，荣华对于她便有了更大的吸引力。她无法抗拒权势与荣耀的诱惑。于是，幽怨的琴声变成了喜庆的音调。

她不愿意伴随孤帏冷月度过一生，她要争，要高高在上，永远享受人间的快乐。她日益注重自己的服饰和梳妆了。她以媚人的语调和含情的眼神，博得了恩宠。成帝常对人说：飞燕看似丰满，但抱在怀里却柔软得像没有骨骼。她对男人谨慎畏惧，不即不离，具有高贵的教养，与那些胁肩谄笑，投怀送抱的女子完全不同。

一对姐妹花

不久，后宫有位女官樊婚，是飞燕的表姐。她见飞燕入宫倍受宠爱，便向皇帝献殷勤道：飞燕有个妹妹，名叫合德，比姐姐更具丰姿。成帝一听，立即差舍人吕延福用百宝凤辇前往阿阳公主府迎合德。

合德知道姐姐在宫中受宠，但不了解姐姐是否愿意让自己去侍俸皇帝。为此，她提出须有姐姐亲命，才敢应诏。成帝与樊娠分析，认为这是合德恐姐姐嫉妒才如此说的。于是，成帝便在赵飞燕身上下功夫：先赏给她许多珍珠宝物，接着将她迁至豪华的远条馆。然后由樊婚传言于飞燕说，皇上至今无继嗣，你们姊妹二人不论是谁生下一个，都是皇太子，这样，前途就有保证了。

再说，亲妹妹总比外人好，姐妹可以相互援助，乃是先天的联合阵线，假如不把合德献出来，一旦皇帝移情别恋，那时就很被动了。赵飞燕觉得樊婚说得有道理，便同意把合德接进宫来。

面见皇帝这天，合德巧为梳妆，通身遍施九曲沉香水;梳栊卷发，称为新髻;淡扫蛾眉，称为远山黛;施以小朱，称为慵来妆。光彩夺目，美不胜收。成帝一看，异常欢喜，立即赐封婕好。从此，成帝左拥右抱，享尽风流，把许皇后、班婕好丢在一旁。

那许皇后，本是汉元帝生母许平君的娘家侄女，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恩侯许嘉之女。元帝在位时，优遇舅家，将许嘉之女许配给太子刘骜(即后来的汉成帝)。许氏初入太子家时，汉元帝特地下令让平日最亲近的侍从护送。

侍从送许氏归来，将太子见到许氏后的欢乐情景禀告了元帝，元帝大喜过望，即命左右酌酒贺我！左右皆举杯，山呼万岁。刘骜与这位妃子情投意合，无限恩爱，一年后生了一子，数月天折。成帝即位后，立太子妃为皇后，专宠如故。但不幸的是，许氏又生一女，亦中道死去。

成帝登基之初，皇太后王政君的外戚势力渐渐形成。成帝厚待舅家，加封大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于是朝中外戚便出现了许、王两家。王家在皇太后的支持下，势力日涨，许嘉被逼退位，不久病故，许皇后也遭到了王家的攻击。

依附于王家的光禄大夫刘向和太常谷永，联合上了一道奏章。将本年出现的日食(古人将日食、月食等自然现象视为灾异，认为这是上天对于统治者的警示)归咎于后宫。请求成帝加以节制。

许皇后明白，这奏章的矛头是对准自己的。于是她奋起反击也写了一份奏章给成帝，为自己的做法作了辩解。并对整顿后官，提出了意见。

成帝见到许皇后的奏章，不知如何批答，便又交给刘向回复。刘向与谷永写了一份批文，仍以阴阳春秋之说，大肆排抵许后，以替王家打击许家势力。由此，朝廷上下，舆论纷纷，众1一词，都说许皇后过于专宠，皇帝不能宠信其他嫔妃，以致至今仍无子嗣，故灾异频仍。皇太后王政君因此愈益迁怒于许皇后，致使成帝也渐渐对许皇后不满起来了。到赵氏姐妹进宫时，许氏已经由于色衰爱弛，被冷落了很久了。

至于班婕好，她本是越骑校尉班况的女儿，东汉著名史学家班固的姑祖母。后来成为成帝的宠妃。班婕好自幼受到书香门第熏陶和良好的教育。早在成帝即位那年，她就被选入掖庭。先为少使，继而进位婕好。她美而不艳，丽而不俗，又博通文史，温柔识礼，深得皇帝的欢心。她从不恃宠骄纵，对许皇后尤为恭敬，故许皇后同她甚为友善。

自从赵氏姐妹得宠之后，赵、许两方便形成了对垒的局面。

宫庭中繁琐的礼仪，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激烈的斗争，使赵飞燕渐渐感到，皇宫就像个大陷井，稍不留神，就有掉下去的危险。在这里，你不伤害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你;你不想杀死人家，人家就要杀死你。作为后妃，谁能把住帝王，谁就能站稳脚跟，获得殊荣。一旦丧失了宠幸，则将身首异处。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打击潜在的敌人，赵飞燕同妹妹一起向许皇后、班婕好发起了进攻。

那时，许皇后已失去了恩宠，她既怕受到赵氏姐妹的伤害，又担心自己无子，今后前途凶多吉少，因此整天悲泣。当她听说后宫的王美人有了身孕后，便惊慌无措，向自己的姐姐 平安 侯夫人许谒倾诉了心事。许谒当即表示，可以帮助妹妹请巫祝设坛祈祷，阻止后宫妃嫔产子。谁料这话竟被赵飞燕的亲信偷听到。飞燕正觊觎着皇后的宝座。她得到报告后，心中窃喜。第二天，便向太后告发了许皇后和班婕好信奉巫蛊，诅咒后宫之事。

太后一听，怒气填膺。她立即派人逮捕了许谒，严刑拷问。结果，许谒以大逆不道罪被处死，许皇后被成帝废黜，迁入上林苑的昭台冷宫居住。

处置了皇后，皇帝又亲自拷问班婕好。实际上，班婕妤并没有参与此事，飞燕因为班、许较为亲近，才故意箭双雕的。班婕好对成帝说：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妾谨慎修身尚未得福，从事邪道又有何望？若是鬼神有知，岂肯听信谗诅？若是无知，咒诅又有何益？此类事妾非但不敢做，也不屑于做！一番话说得成帝心悦诚服。结果成帝不仅没有处罚她，还赏赐她黄金百两。过了几天，班婕好呈送了一道奏章，请求成帝允许她去长信宫侍奉皇太后，得到了批准。从此，她便避开了宫中的是是非非。

许皇后被废之后，成帝便要擢升赵飞燕当皇后。为此，他屡请于太后王政君。王太后嫌赵飞燕出身微贱，不肯答应。于是成帝便求助于卫尉淳于长一一因为他是自己的表弟，太后的外甥。赵飞燕也托人到王家献上厚礼。王家知道，赵飞燕没有政治势力作靠山，乐得去做顺水人情，纷纷劝说太后。淳于长又提出了先封赵临为成阳侯，再立其女飞燕为后的办法，得到了王太后的同意。

一年后，成帝正式册立赵飞燕为皇后，提升赵合德为昭仪。

为了取悦新后，成帝令工匠在皇宫太液池建造了一艘华丽的御船，号合宫舟。一天，成帝身穿流波文谷无缝衫，带着飞燕一同泛舟赏景。飞燕穿着南越所贡云英紫裙、碧琼轻绡，一面轻歌《归风送远〉之曲，一面翩翩起舞。歌声悠扬婉转，余音袅袅。成帝听得如醉如痴。

他手执文犀簪轻击白玉酒杯，以为节奏。又令侍郎冯无方吹笙以配飞燕歌舞。舟至中流，狂风骤起。飞燕迎风辗转歌喉，放声歌唱;无方纵情吹奏，以为奉和。忽然，一阵旋风刮来，险些将身轻如燕的飞燕吹倒，成帝忙命冯无方护救。无方闻言，立即将手中的乐器扔在一旁，拽住皇后的两只脚，不敢松手，飞燕则继续歌舞。此后，宫中便流传下飞燕能作掌上舞的佳话。

飞燕被成帝专宠，时间并不太长。自从合德进宫后，成帝便渐渐地把心思移到了她身上。这是因为，合德不仅姿容出色，肌肤雪白、光滑，而且性情温柔，比起飞燕来，更有一番魅力。成帝称合德的怀抱是温柔乡，并感叹：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法武皇帝追求‘白云乡’也！

成帝让合德住进了昭阳宫，并满足她的挥霍。合德非常重视装饰自己的新居：以黄金为槛，白玉作阶梯，四壁涂漆，再饰以蓝田玉和明珠翠羽。成帝日益宠信合德，同时，对于飞燕的恩宠逐渐衰落下来。自然，由于飞燕与合

德是一对亲姐妹，成帝便不好过分地冷落飞燕。

飞燕本性骄纵，如今眼见合德受到恩宠超过自己，心中颇为不满。一次，二人并排而坐，飞燕便假装不注意，将一口唾沫吐到合德的衣袖上。合德很不高兴，但为了姐妹的联合阵线不受损害，她只好顾全大体，委屈求全。

她恼在心里，笑在脸上，说道：姐姐所吐，染人衣袖，如同石上生花，美不可言;假如特意让人却染，未必能有这样美。说完，嫣然一笑。飞燕听了这话，内心受到触动。她明白了合德的用心，就转变了态度，笑道：妹妹嘴甚乖巧，一口唾沫也被说成花儿，亏你竟想得出。

成帝终日盘桓于昭阳殿里，减少了到远条馆临幸的次数。起初，赵飞燕为此对于合德有些妒忌;后来，她渐渐地习惯了。因为她很清楚，赵氏姐妹已牢牢地把持了后宫;而成帝最宠信的又是自己的亲妹妹。看来，她的皇后尊号目前是不会动播的。

于是，她对成帝疏远自己不再介意了。倒是长安城里那位羽林少年常常使她魂牵梦萦。她入宫以后，便再没有见过他;曾让人去打听，回说他被调去戍边了。为此，飞燕时常感到一种失落，一种无可诉说的悲哀一一虽然她早已荣冠三宫六院。

赵氏姐妹自从来到宫中，又是几年过去了，姐妹二人始终没有生育的兆头。飞燕知道，要想永保皇后的桂冠，必须生一个儿子，继承帝业。因此她焦灼地盼望着有个孩子。

为了增加生育的机会，也为了打发寂寞难挨的时光，她常趁成帝夜宿合德处，招引一些多子的少年侍郎、宫奴与之奸宿。她恐怕成帝知道此事，便假托供奉神佛，另设一室，宣称任何人不得进入。

然后把招来的人隐藏在里面。有了美貌少年终日相伴，飞燕巴不得成帝永不登门。成帝偶尔临幸，她就虚情假意地应酬一番。因此，成帝竟觉得飞燕不如合德富于温情。

飞燕最初还小心谨慎，后来便越来越胆大了，她甚至把那些美少年引至自己的寝宫。终于有一天，正当她翻江倒海之际，成帝忽然驾临。飞燕得到暗探密报，急忙让少年到壁衣后面藏身，然后自己整衣出迎。飞燕出来时，头发散乱，言语失度。成帝不禁起了疑心。

坐下后不久，成帝忽然发现一面墙上的壁衣动了一动，同时又听到壁衣后面有轻微的咳嗽声，便猜出了七八分。于是，他心头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向着壁衣喊道：有人！

赵飞燕闻言，大吃一惊，额头上浸出了冷汗。她赶紧解释道：陛下想是听错了，哪里有什么人？或许是猫儿在玩耍哩。成帝刚要上前揭开壁衣，忽然转念一想，这也许会伤害到合德，于是他强忍怒气离开了这里。

过了几天，成帝同赵昭仪欢聚宴饮时，忽然想起赵皇后所为，以及宫中关于她 *** 的传闻，便流露出对于飞燕不满的情绪。合德早就知道姐姐与人有私情，便以为成帝对此有所耳闻。她离席跪下，替姐姐辩解道：陛下有所不知，皇后生性刚强，易惹是非，难免被人诬陷。如果陛下听信谗言，那赵家就要灭门绝种了。说到动情处，不觉潸然泪下。

成帝拉着赵昭仪的手臂，请她坐回原位，说道：你没有罪过，我恨的是你姐姐，我要砍掉她的头，剁下她的脚，把她扔到厕所里，心里才舒服。合德问：这是为什么？成帝就把那天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合德说：我因姐姐的缘故，才有机会侍奉陛下，如果姐姐被杀，我怎么能独自活下去？何况忽然间把皇后杀掉，天下人会说什么呢？我愿意身受鼎锼的酷刑和斧钺加身的惩罚，请你处置我吧！她越说越难过，最后放声痛哭起来。

成帝急忙抱住她说：我正因为你的缘故，所以当时不搜查壁衣，刚才不过偶然想起，随便说说而已。事后，成帝秘密追查，终于发现壁衣后咳嗽的人，是宿卫陈崇的儿子。成帝便派人杀了陈子，并将陈崇免职。此事之后，飞燕仍然肆无忌惮乱宫庭。

赵飞燕所通宫奴中，有个叫燕赤凤的。他体魄雄健，动作敏捷。起初，他与赵合德关系暧昧，常出入少嫔馆。后来又得到了飞燕的赏识。

一次，飞燕临幸至少嫔馆，适逢赤凤从那里出来。飞燕便有些酸溜溜的。这天，正是十月十五日，按照宫中旧例，所有的人都要遥祭皇帝的祖先。因此宫里鼓乐喧天，宫女们载歌载舞。今年歌舞中，有赤凤来一曲，飞燕问合德：赤凤为谁而来？

合德笑道：当然为姐姐而来，还能为谁来呢？飞燕听后大怒，把杯子甩到合德面前说：老鼠也能咬人呀！合德反唇相讥：老鼠不想咬人，只不过想在衣服上咬个洞，看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赵昭仪平素对她的皇后姐姐非常恭顺，这次却出人意料。飞燕被气愣了，直视着合德，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樊嬷见事不妙，赶紧过来打圆场，跪下求昭仪向皇后赔礼。

昭仪下拜笑道：姐姐怎么忘了在长安陋巷居住时，我们姐妹雪夜同衾，您用体温来温暖我的事？今日你我两人贵倾后宫，得居高位，没有外人来欺侮我们，难道我们倒要自相残害吗？

飞燕听后，逐渐冷静了下来，觉得合德说得有道理：姐妹的命运是无法分开的。如今虽然荣华富贵，高人一等，却族单势孤，没有外援，只有靠彼此相互照应。再说，现在能控制住皇帝的也只有合德。于是她改变了态度，握着妹妹的手流下泪来，她取下头上的紫玉九鸲钗为合德梳妆秀发，这件事才算平复下来。

成帝徵闻此事，便问昭仪。合德笑道：皇后嫉妒我受到宠爱。汉家有大德，又是以‘火’为标志的，所以我们把您比作赤凤。成帝听后，满心欢喜。

燕啄王孙

赵氏姊妹之间，虽然时有摩擦，但当外人对她们的利益构成威胁时，二人却能紧密联合，一致对外。

由于两姐妹数年一直没有生育，所以皇嗣问题就成了成帝的心头病。为了弥补这个缺憾，他便越过赵氏姐妹，向外侵略，但这却惹来了不少麻烦。

当时宫中有位担任学事史的女官，名叫曹伟能。她不仅姿容出色，而且颇具学识。延元元年(公元前12年)正月，成帝看中了她，便背着赵氏姐妹同她来往。赵飞燕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便去向曹伟能询问。伟能自然不敢承认，她岂敢公开同皇后争宠？

飞燕又问伟能的密友一官婢道房，道房也回答不知道。实际上，伟能早就向道房透露过皇上与我同寝。数月后，伟能的母亲(她也出身宫女)进宫来看女儿，发现女儿已有孕在身。仔细盘问缘由，才知女儿怀上了皇子。

当年十月，伟能被人安排在掖庭中宫令舍中分娩，同时有6名婢女服侍他。几天后，赵氏姐妹得知伟能临盆，她们暴跳如雷。于是一幕惨剧便拉开了序幕。一个手续完备的皇帝正式诏书，上面盖着御史中丞副署的大印，由中黄门田客亲自交给了掖庭狱丞籍武，诏书上说：取出中宫令舍妇人所产婴儿，放入盒中。逮捕产妇，捉拿6名婢女，全部投入暴室狱，不问婴儿是男是女，不管是谁生的！籍武奉命照办。

伟能向籍武哭求道：请你收藏好我儿的胞衣，你知道他是谁的骨肉吗？籍武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成帝的儿子，故不忍下手。三天后，田客又持诏书来向籍武：孩子死了没有？籍武拿起笔在诏书背后写了几个字：儿现在，未死。

田客回奏之后，又来掖庭狱告诉籍武说：皇上和昭仪大怒，你怎么敢不杀死那孩子呢？籍武悲不自胜，流着泪说：孩子是皇帝的亲骨肉。不杀他，我自当死;杀他，日后也难免一死。请你转奏皇上：陛下至今还没有继嗣，儿子就是儿子，岂有贵贱之别？请陛下留下亲生儿子。

田客再次回去奏禀。但皇帝溺爱赵氏姐妹，尤其是赵昭仪，竟至由爱而惧。为了避免昭仪的哭闹，他居然答应杀死亲生儿子。过了几天，田客又来向籍武传令：今夜漏上五刻(天快亮之时)，你把孩子交给中黄门王舜，由王舜携回宫中择一乳母抚养。

籍武趁机问田客：陛下听了我的意见怎么说？田客答道：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两眼发直。三天后，田客再次持诏来找籍武，交给他一只蜡封的绿匣。籍武看了一眼诏书原来是成帝命令他速将匣中书、物交给曹伟能，并*督伟能执行御旨。

籍武打开绿匣，见其中有两枚毒丸，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告伟能：努力饮此yao，不可复入宫。

伟能看到诏书后长叹道：赵氏姐妹果然擅天下了！我儿额上有壮发，酷似皇帝。现在孩子在哪里？已被杀死了吧！怎样才能让太后知道此事呢？说完，她饮yao毙命了。

那6个婢女也在赵昭仪的胁迫下自杀了。至于那位皇家婴儿，由乳母张弃抚养了11天，即被宫长李南持诏书取去，不知下落。

这件事结束后，成帝更加企盼再有皇子降生。在他的观念里，多子不仅多福，而且与国君的圣明紧密相关。因此，他继续背着赵飞燕姐妹去偷猎，后宫的许美人便是他宠爱的一名妃子。

在赵飞燕册立皇后前，成帝曾想立许美人为后。后来因赵飞燕巧施手段，皇后的尊号才落到飞燕头上。但成帝对许美人仍然宠爱未减。他喜欢许美人大家闺秀的风韵和高雅、稳重的气质。

由于赵氏姐妹嫉妒心重，所以，他每次去许美人处都是背着人的，而且来去匆匆。奇怪的是这种悄悄忙碌，竟给成帝带来了新的 *** 和喜悦，他居然乐此不疲。

这年春天，许美人告诉成帝，她怀了身孕。成帝心中窃喜，但不敢对赵氏姐妹公开表示什么，只是暗地派中黄门靳严，陪同御医前去探视，又送给许美人三粒名贵的养身丸yao-一这回，成帝是真的想保住点骨血了。

这年十一月，许美人生下了一个皇子。成帝本想按照以往的做法，再把皇子藏匿起来，但又怕走漏风声后，会惹出更大的麻烦，于是他采取了主动的态度，把事情告诉了赵昭仪。

不料，她竟大发雷霆说：陛下每次不来我这里，都说是去皇后宫中。如今许美人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陛下这回是不是想立许氏为皇后了？成帝惊慌失措地说;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吗？怎么又生气了？这叫我怎么说呢？

正说话间，赵飞燕走了进来。她也是才听说此事。见到妹妹哭闹，她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上前抱住妹妹，两个哭成一团。过了一会儿，她说：陛下已另有新欢，我们再无幸受宠了。不如我们回家去吧。成帝无可奈何，只好哄哄这个，哄哄那个。

这时，午膳时间到了，内侍送来了珍肴美味，但两姐妹仍然鸣咽不止，拒绝进食。成帝一看，也无心用餐。

飞燕心想，我们姐妹不肯用餐，皇上就要陪着绝食。如果耗到晚上，又不进食，很可能要被王太后知道，那时，我们就会全盘输掉。于是飞燕说道：陛下曾说永不负赵氏，现在公然背弃诺言，不是欺骗吗？成帝便申述道：请皇后、昭仪放心：朕一定立赵氏，不立许氏，使天下人无出赵氏之上者。这样做，你们还有什么忧虑的吗？

听见成帝如此说，二人才止住悲声，渐渐平静下来。离开成帝后，她们又一同来到昭阳殿中，秘密商讨处理皇子的办法。

场轩然 *** 之后，成帝被迫派靳严拿着他的诏书，送交许美人。成帝告诉靳严：许美人见诏书后，会把一件东西交给你，你取来后，直接放到梳妆室窗户的南面。靳严觉得此事蹊跷，却又不便详问，只好照办去了。不多时，许美人将一个用苇草编成的箧盒交给他，让他带回。靳严将箧盒放在指定的地方后便离开了。

靳严刚走，成帝和赵昭仪就派内侍将箧盒取来，放在室内墙角，然后让内侍离开。箧盒中正是许美人生的皇子，他正甜甜地睡着。在赵合德的胁迫下，成帝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合德才上前安慰成帝说：陛下不必烦恼。您正年富力强，何愁不得贵子？成帝长叹一声，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自古以来，母以子贵。宫中更是如此。这两次事件之后，赵飞燕更加渴望有自己的儿子。于是她想出了一条计策。

一天，她过生日，妹妹赵合德前去祝贺，成帝也随同前往。酒过三巡，飞燕不禁潸然泪下。成帝奇怪说：别人都是以酒取乐，你为什么面对美酒，悲不自胜？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赵飞燕答道：想当初，我在阳阿公主家当歌女时，陛下站在公主身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公主知道您的心意，便送我来侍奉您。我刚进宫时，也曾获得恩宠。今日忆及，犹如梦寐，不由人不悲伤啊！

这番话引动了成帝旧日的情思，也使他心中产生了几分内疚。当天夜晚，他便留下来与飞燕重温旧情。没有几天，成帝还是回到赵昭仪那里去了。飞燕叹气道爱在一身，无可奈何。

三个月后，赵飞燕利用这次留宿的记录，搞了一次骗局：她宣称自己怀孕了，并写了一封笺奏呈给成帝。大意是：臣妾自来宫中，久沐皇恩。前些时候，因为我过生日，您念及以往的情谊，屈驾乘舆，亲临我处。数月以来，月经未至，饮食甘美，不同往日。我梦见红日堕入我的怀抱，知道身体中有了您的骨肉。我希望能繁育后代，抱着皇子到宫中见您。我企盼有朝-，您高居殿上，接受天下祝贺。

这一着果然使成帝心花怒放。立即回复了一张便条说：待到这个消息，我非常高兴。王朝政权中重要的事就是皇嗣。你刚受妊，千万保重。再有什么请求，不必亲自命笔记录，告诉宫女即可。他又下令对赵皇后加倍服侍。

十月期满，赵飞燕的亲信-一-宦官王盛按照赵飞燕的旨意，来到长安郊外，用一百两银子向刚生产的穷苦妇人买下了她的婴儿，装在小箱子内，当作包裹悄悄运进宫去。到宫里一看，婴儿已经窒息而死。于是他二度来到郊外，又买了一个婴儿。这次他在箱上凿了几个透气孔。

宫庭中禁卫森严，上次把婴儿携入，已很费周折，这次难度更大：他刚到宫门口时，孩子哭了起来，吓得他藏躲不迭。过了一会，孩子止住哭声，他才敢往里走。谁知孩子又哭了。如此往复了三四次，他便警觉起来：这是不是上苍为了保护皇家的血统，而故意不让自己这样做的？于是他放弃了先前的打算。

计划未能实现，这对赵飞燕是个沉重的打击。她只好写一封笺奏，声明自己流产了。成帝看后，颓丧不已。

在这件事上，合德早已识破了姐姐的把戏。便指责姐姐故弄玄虚。飞燕冷静下来后，愧悔不已，从此她便死了这条心了。

成帝到43岁时，尚无子嗣，皇位的继承问题更加迫切地需要解决。可巧，元延四年(公元前9年)正月，成帝的弟弟中山王刘兴与侄子刘欣(定陶王刘康之子)同时到长安来朝见成帝和太后。此时，刘欣的祖母傅太后(当年被封昭仪)，见成帝久无子嗣，便想设法把孙儿扶上皇位。她给太后和太后的弟弟，以及赵氏姐妹分别送上了厚礼，求他们成全自己的心愿。结果，她成功了。

成帝见到刘兴、刘欣叔侄二人后，心中已有了比较：侄儿比叔叔要强许多。回到后宫，赵氏姐妹又不断地向他耳中吹风，极力称赞刘欣聪俊博识，年轻有为，说足堪承继帝业。这更坚定了成帝立侄儿刘欣的决心。

次年，成帝便派遣专使持节召定陶王刘欣回长安，立为太子。

太子既立，成帝久悬的心才放一点。只是他时常感到不满足，总希望继位的是自己的亲生骨内。他对许美人所生的儿子，至今仍怀着希望。他估计孩子被人收养在乡间，却不敢将其接进宫中。想到这些，他不禁自恨懦弱，下决心要煞一煞赵氏姐妹的威风。可是见到娇艳欲滴的姐妹花时，他心中已经冰结的憎恶便又不知不觉地融释于爱的暖流中了。

由于长期纵情声色，成帝的身体渐渐衰弱。他常常感到疲倦、气短。才四十几岁，即已步履蹒跚。

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春季，成帝突然死去。他的死，实因纵欲所致。由于身体状况不佳，成帝面对迷人的赵昭仪，感到力不从心，束手无策。他曾听说有位道士炼的丹可以治愈身体虚弱，便令道士献上数丸。

据道士说，此丹养于火中，百日炼成。要先以大瓮贮满水，然后置丹于水中，水即沸腾。再倒掉旧水，换以新水，如此10天，才能服用。它有滋补壮阳之奇功。成帝试服一些，果然有效，精力倍增。三月的一天晚上，成帝在少嫔馆饮酒作乐，一连服下10粒大丹。

入夜，他便与赵合德在锦帐中颠龙倒凤，不断地发出 *** 的笑声。到了午夜，他已没有丝毫力气，只觉得昏昏沉沉，十分痛苦。待天色稍明，他勉强起床。刚刚穿上裤子，未及穿衣，忽然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一个筋斗栽倒。合德大惊，急忙扶起，只见他脸色惨白，用手一拭，成帝已经停止了呼吸。

赵合德惊恐万状地奔出门去，大声哭喊：快来人呀！于是众人闻讯赶来，哭成一片...

对于成帝之死，最感悲伤的就是赵氏姐妹了。她们以前可以骄横跋扈，为所欲为，完全是因为成帝这个靠山。成帝对她们宠爱到了极点：她们由 *** 而显贵，她们的父兄由贫寒而封侯，如今，成帝死了，她们失去了最有力的庇护，一下子陷入了危险境地。

二人心里很清楚，她们把宫中上上下下的人得罪了许多，成帝一走，那些人是决不会放过她们的。赵氏姐妹为自己今后的命运而痛哭失声。

成帝是在赵昭仪的房中死的，因此，众人便归罪于昭仪。

王太后得知成帝死讯，立即将大司马王莽召至长信宫，严令他查清成帝的起居及发病情况。合德知道自己难逃惩罚，便自杀身亡了。

成帝死后，哀帝刘欣继位。宫庭中的权力发生了变化。在宫中，傅氏取代王氏掌握了大权。刘欣之母丁姬成了皇太后，祖母傅氏成了太皇太后。

当初赵飞燕为哀帝争立太子出了不少力量，所以现在朝中虽然有人揭露赵昭仪两度谋杀皇子的阴谋，案子牵连到了赵飞燕，但是哀帝不愿深究。而且还尊赵飞燕为皇太后。由此，飞燕对傅太后也十分感激。

易鼎之后

成帝之死，赵飞燕失去了靠山。太皇太后王政君尚可倚仗在朝为官的娘家子弟，而赵飞燕没有后代，则只能倚靠哀帝刘欣对她的感恩了。

然而，六年之后，哀帝也死去了。王氏渐渐夺回了傅氏手中的权柄。在这段时间里，赵飞燕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她了解，王氏对自己依附傅氏深为不满，一定会旧事重提的。果然不出所料：重新当政的王莽，用太皇太后的名义宣布了她*皇子、灭绝皇嗣的罪行，并贬她为孝成皇后(不承认她是哀帝之母)，令其徙居北宫。

赵飞燕感到，王莽要夺的并不是她的皇太后的尊号，而是她的性命。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心灰意冷，黯然神伤。她接旨时，跪在地上，浑身瘫软无力，整个人好象死了一般。

她终于被驱逐到了北宫。那里原是太子宫，现因没有太子，而暂时闲着，平时只有一些管理人员。尽管宫中建筑不乏皇家气派，但赵飞燕仍然觉得自己如同置身荒野。

她提心吊胆地度着时光。一个月后，她又接到了御旨。内侍宣读道：孝成皇后赵氏，欺君罔上，假传密诏，有失妇道，无共养之礼，而有虎狼之毒，贬为庶人，就孝成皇帝陵寝守园！飞燕听后，眼前一片漆黑，昏厥过去。醒来后，她像游魂一般，走回到自己的寝宫去了。

此时，正是深秋季节，树上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随风飞到了殿阁楼台上。赵飞燕眼望窗外，木然地站着。许久许久，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片落叶，离开了大树，无目的地乱飞着，完全失去了生机。她感到，人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这红墙碧瓦之间、深宅大院之内存留的只是些尔虞我诈、残暴血腥。她决意离开这个世界。

赵飞燕坐到了妆台前面，开始梳妆起来。她戴上了最美的首饰，又换上了自己最喜爱的衣服。

尽管赵飞燕当年已经36岁，但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一朵娇艳的鲜花。她不停地顾影自怜，两行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她走到桌前，独自斟满一杯血红色的毒酒，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她感到全身像雾绕云缠一般，飘飘悠悠的。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片黑暗...

赵飞燕被立为皇后，前后16年。享尽了荣华富贵，最后也落了个悲惨的下场。《处世悬镜》里有这样一段话：

不贪权，敝户无险；不贪杯，心静身安；直木先伐，全璧受疑；知止能退，平静其心。养心莫善于寡欲，养廉莫善于止贪。

没有谁的人生是永远一帆风顺的，也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物极必反，全则必缺。

有人曾问：赵飞燕、赵合德那么美，为什么不是四大美女之一？

大概就是因为，飞燕合德二人终其一生，只局限在自己的私欲上，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

其实从她们的早期经历来看，姐妹俩无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典范。

可是，在后宫的权势斗争中，二人还是没能把持住自我：陷害嫔妃，毒杀皇子，既害了别人，也把自己推向了不归路。

唐朝诗人白居易曾写道：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福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

人间三千事，淡然一笑间，人生短短不过百年，面对纷繁世事，不妨学会看淡放下。

因为，只有守住本心，才能知足常乐。

也才能在人生的跌宕起伏中，活得优雅从容。

参考文献：《汉书》、《飞燕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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