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天宝15年,安史之乱打得轰轰烈烈,大唐王朝到底还是步入盛极转衰的历史轨道里。
六月的艳阳天,潼关失守。唐明皇带着杨贵妃仓皇西逃,纵然马嵬坡埋葬红颜枯骨,李隆基仍旧被迫成为太上皇,太子李亨在灵武市继任新皇,为唐肃宗。
40来岁的杜甫此时举家迁移到陕西避难,听闻新皇登基,迫不及待地赶赴灵武打算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奈何时运不济,中途为叛军所俘虏,身陷长安,倒是和王维成了难兄难弟。
虽然因为官职小没有被囚禁,杜甫还是很伤感的,被困在长安有半年之久,转眼就到了次年暮春。
古人云,伤春悲秋。诗圣也不能免俗,看着被烧毁的长安城荒草丛生,哪有半丝从前的富贵繁华,触景生情写下这首《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诗圣的渴望
长安城的春天,应该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车水马龙,烟柳画栋,繁华至极的。如今的长安城呢?山河依旧,国都却在战乱里沦为焦土,残破的街道,倒塌的房屋,杂草丛生的官道,荒无人烟的街市…
眼前残破的都城触目惊心,然而春日草木茂盛、依然故我生机勃勃的模样,更让人觉得满目凄凉。杜甫忆往昔、观今时,在这个特别的春天里,情绪仿佛能感染到那些花儿和鸟儿,他说:
鲜艳明媚的花儿,在春天里肆意绽放着迷人的色彩,轻易便能闻着那芬芳的味道,可我对如今国家的形势着实着急感伤,看着花开那么好,忍不住想落泪;
欢呼雀跃的鸟儿,在春天里叽叽喳喳鸣唱,悦耳动听的歌声萦绕在耳边,可我心中着实惆怅,听见鸟鸣忍不住心惊胆战。
内心的苦涩伤痛尚未痊愈,面对欢乐的场面,不自觉地加剧内心的伤悲之情。
杜甫因何而伤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不仅心忧这个国家前途未卜,也在担心自己妻儿是否受到波及。烽火连天,战乱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家人音讯全无,交通阻隔,“家书”或许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那是无数身逢乱世的人的祈盼。
无论是对国家的担忧,还是对家人的挂念,满腹愁肠难以排解,在这样极度的压力之下青丝变白发是自然而然的,杜甫写出了自己的现状:因为苦恼去挠头,头发越来越稀疏,连发簪子都扎不了了。
一首《春望》,杜甫将自己和这座长安城,和这个大唐王朝牢牢地系在一起。环环相扣,视线由远及近,心情由外及里,国家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己日渐苍老还得忍受妻儿分离的痛苦。
此时此刻,国即家,家即国。
“望”的多层含义
再来说《春望》的“望”字,简单理解就是看,看长安城满目疮痍,看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看百姓流离失所…暮春时节的触景生情,除目之所及的“望”以外,我想还有诗圣对于这个时代的渴望、期望、盼望。
渴望脱离此处牢笼,与妻儿团聚;
期望这个乱世能够尽早结束,让更多底层百姓免于流离之所,恢复平静的生活;
盼望这个国家能够重获新生,延续大唐盛世的繁华,而自己能够有机会为国家和平安定出一份力…
春望,是杜甫对春天的展望,纵然眼前皆是痛苦绝望,希望一直存在!
杜甫三月份写下《春望》后,不到一个月,郭子仪领大军平叛,杜甫四月份冒险逃出长安城投奔唐肃宗,五月份唐肃宗任命他为“左拾遗”,后世人称杜甫为“杜拾遗”,这是杜甫一生做过的更高的官职。
在生命最后的十几年里,杜甫的仕途生涯依旧坎坷,在穷困潦倒的境地中依旧写下了“三吏三别”等诸多佳作,虽未能扬名官场,到底成就诗坛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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