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24话,我憋了一肚子话想说,酝酿着完结后一定要写点东西。直到看完最终话,想表达的感情却只剩一句:《铁血》之一季完结了。
3月27号,备受瞩目的《机动战士高达:铁血的奥尔芬斯》(下简称《铁血》)之一季完结了。
作为一个被近年的高达TV动画灌了一肚子三鹿(AGE和模型战士设定就接受不能,复国半途弃坑),已经有点神志恍惚的高达迷,追《铁血》这半年我经历了几次情感起伏。从开始怎么又是小P孩的失望,到意外还不错的惊喜,再到叹为神作,惊呼21世纪更优秀的高达。截止到24话,我憋了一肚子话想说,酝酿着完结后一定要写点东西。直到看完上周的最终话,想表达的感情却只剩下开头那简单的一句:《铁血》之一季完结了。
《铁血》是部好作品,可惜在通向殿堂的最后一级阶梯倒下了。
铁与血
《铁血》有很多优点,比如,它的主题一贯始终、非常厚重,在全剧各个细节上都有体现。
我们先从标题说起:铁血的孤儿,纵观37年的高达史,TV版、OVA、剧场版全算上,我从没见过如此优秀、贴合主旨又富有文字美感的标题。观众只要看过之一话,再品味一下这个标题,全剧讲了什么故事、是什么基调马上就跃然眼前了:这是一帮身世凄惨的孤儿,在各种势力夹缝中靠自己的顽强意志,挣扎着求生存的故事。他们很团结,面对外部势力的压迫始终勇敢和强硬,但也因为不成熟和偏执,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很多代价……
除了标题,像火星废土一样的画风、剑戟相交的近身搏杀、防不胜防的便当,都在强化残酷和挣扎的印象,这种例子全剧比比皆是。如果用一个词总结本作的风格,我会说《铁血》的风格就是铁与血,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
再比如,《铁血》的角色塑造相当成功。
观众吐槽长井龙雪小清新、冈田磨里玛丽苏,但这种细腻的感觉还真为本作的角色塑造带来不少好处,每一个主要人物都个性鲜明、目的清晰、存在感强烈。
比如主角三日月。从小编我身边朋友来看,角色公布之初,没人对这个豆丁人设满意;然而在几集过后,都觉得这个角色既单纯又生动,帅得无以复加。三日月的形象在《高达》和整个日系大家族中都很少见,意志坚定、目标明确、勇猛果敢、行动力强。西罗和刹那也有无口、果敢的属性,尚且不及三日月的意志坚定、一贯始终。但三日月面瘫、无口却不无情。见到大*的微笑、看到战友战死时瞪大的双眼、收缩的瞳孔,制作方通过这种极其细微的变化体现出三日月的感情波动。可惜过刚易折,以三日月的年纪和文盲的认识水平,注定了他看问题流于肤浅,也会付出代价。比如他的目的极其单纯,只想和铁华团的全员前往那个地方——即便终点究竟是哪,他自己和奥尔加也不明白。
(作者:もやし PID:56069672)
那一天是很有意思的剧情核心,我们不知道那一天三日月究竟杀了谁,最初也没交代二人要去什么地方。身为引导者,我一直期待奥尔加能说出什么高论,没想到回答仅仅是反正是不同于这里,很棒的地方。看到这个回答,我楞了几秒,由期待到失望,再由失望到理解,最后由理解到同情,这一刻整个感情都升华了。确实,期待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出什么骇俗神论本就不切实际,他们追求的仅仅是从落魄的野狗变成人,而在他们成长的环境中,像人一样的活法本身就是奢侈的。
再说女主角古蒂莉亚。大*身上体现的主题是成长,初登场这个角色给人一种蠢萌印象,让人叹息这也叫革命领导人?出来送杀必死的吧?而事实上各方势力也确实没拿她当回事。但随着剧情进展,重新认识了悲伤与责任的大*,从被人利用,到反过来去利用人,她变得更像一个领袖;而对三日月的态度,也从最开始不知道如何回应、一副少女心过剩的样子,演变到后来自我淡化,因为她没有功夫再去想这些。另一方面,她也从圣母心爆棚的旗帜变成了务实的政治人物。
在剧情初期,他会为铁华团成员的死而哀悼自责,这也导致三日月的不耻,觉得她自我意识过剩;但在中后期,她理解了铁华团的生存方式,所以只要有胜机,她从不反驳奥尔加的偏激决策。在梅莉毕德眼里,铁华团是一群可怜的少年兵;在团员自己眼里,铁华团是家族和绝卖人;但在大*眼里,即便确实有深厚的感情,但铁华团本质是支持她的武装力量。
我建议读者再去品味一下第24话大*挺身而出的场景,CV寺崎裕香的表现堪称惊艳:我就是古荻莉亚・蓝娜・伯恩斯坦、因为我的行动付出许多牺牲了,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停下来!这两段台词气运丹田,念得铿锵有力却没一喊出点点破音,仿佛不是对艾因说的,而是一种自我宣誓,彰显着无与伦比的魄力和存在感。对比而言,不但与种系的拉克丝和《高达OO》皇女那传播福音一样的圣母语态完全不同,甚至大*自己,在全剧终也仅有一次这种表现。观众是一路看过来的,知道女主初期的呆萌和一路的坎坷经历,所以在这个瞬间,更能理解这种爆发的背后,其实蕴含着令人窒息的责任与凄凉
除了男女主角,剧中还塑造了很多个性丰富的配角乃至路人,比如奥尔加、比斯凯特和他的哥哥、公会领袖纳波那先生等等,我们就不一一列举了。
谈完了角色,我们再说一个部分观众看来很有争议的点,就是高达系列的反战主题。
我个人认为在24话以前,《铁血》在反战主题的表现上是非常深刻的,也体现在很多剧情点上,比如加拉尔霍恩良知派的挣扎、昭宏弟弟阵亡、多特2工人起义、三日月和铁华团的暴走等等。
前几项剧中表现都很直观,不难理解。至于暴走的三日月和铁华团,很多人认为这是在宣扬极端主义价值观,其实是观众对表现手法理解有偏差,但反战本质已经传递到了。我不知道持此论点的观众是否留意过社区的舆论走向:有多少观众同情卡尔塔;又有多少人对三日月的*持赞扬态度,认为帅爆了的。事实上综合贴吧、微博、弹幕评论,持后一观点的观众只有极少数。这种结果其实是镜头语言和台词的蓄意刻画导致的:三日月把敌方机师打成肉酱、踩爆驾驶舱的行为,甚至让身为友军的拉芙塔和梅莉毕德感到恶心;分胜负时巴巴托斯的魔神之眼与卡尔塔充满血丝、瞳孔缩小的人眼对视,那种绝望与无助几乎穿透屏幕,直击观众的眼球。
这些镜头都是对主角的批判性刻画,真说极端,我们可以纵向比较系列备受争议的0083,看看其是怎样塑造卡多这一形象的,那真是用无比正面的影视语言塑造出的一个杰出 *** ——即便同样想把殖民地扔向地球的夏亚乃至伏朗托,心中还尚存立足于全人类发展的理想和目的,比只贯彻一人一派之正义的卡多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
回到《铁血》,看过23话这一战,比起巴巴托斯真帅,更多是毛骨悚然的冲击。实现反战理念有两种方法:之一是使观众体会被杀的恐怖——没有人甘愿被杀,所以做到这一点相对容易,更难的是让受众理解杀人是怎么回事。靠*他人达到理想,最终业障会反作用到施暴者的心里,使自己离初衷越来越远,直到心被掏空的一瞬间,那时连人也做不成了。每个人都有中二的时候,相信观众都和我一样,少年时代看机甲动画,不止一次觉得机体和主角好帅:光剑相交来往、浮游炮漫天飞舞、光束跑斑斓夺目,谈笑间,强撸湮灭而人棍既成;但是看过《铁血》23话,我衷心希望自己不会以任何角色出现在那种战场里——不论身为加害者、被害者,哪怕只是旁观者。
纵观全剧稍有戏份的角色,在大背景下,铁华团只是个小小的少年兵自强武装;死在多特2的起义工人和比斯凯特的哥哥是战争下的无力平民;而加拉尔霍恩的良知派,包括克朗克、加里奥和卡尔塔,一个中尉、一个特务少校(虽然出身高贵点,未来有家族继承权)、一个被发配到外轨道面壁的官二代,对整个统治机器来说同样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但他们在立场地位和自身信念的夹缝中仍然恪守自己的原则顽强挣扎——只是下场都不太好。
理解了这些,《铁血》前24话表现的究竟是什么价值观我们就不难理解了:它向我们述说在残酷的战争中,那些人之所以成为人的高尚品格与理想是怎样被 *** 的阴谋与时代的车轮碾成齑粉的;还有那些不向现实妥协,坚持贯彻信念的个人是怎么活、怎么死的——而更大的悲剧在于,很多时候这些信念无关对错,只因立场不同变得水火不容。
最终话究竟造了多少孽
前24话的优秀要素都讲完了,不少观众与小编我一样,觉得最终话烂尾,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它是怎么个烂法,这种烂尾又造了多大孽。
观众最不屑的就是24话一副惨相的三位机师纷纷吐了便当——当然也有人认为全剧虐了半年,吐便当让观众最后看得舒心点没什么不好,看动画嘛,最重要的是开心。那么我就阐述一下,为什么我认为结局不能舒心、这个便当不能吐。
之一个理由自然是不合逻辑和画面暗示,按24话的台词和镜头凄虐程度,诈尸是不符合剧情发展逻辑的;第二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代价。
作为一部恪守反战理念的战争剧,除了展现战争的残酷,另一个KEY就是表现战争的代价。纵观《高达》全系列有一个特点:但凡怀有偏激思想的角色——不论敌我——最后都要为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付出一些代价,比如消逝于星辰的夏亚、TV版的卡缪,即便意在根绝纷争的天人,理想这么高大上,只是手段偏激了些,就在之一季结尾碰了钉子,被打了个伪团灭结局,一位主角阵亡——这就是代价。
我们反观铁华团,其实在前24话也是一样沉重的:承接护送大*的任务初期杠上加拉尔霍恩和宇宙海盗,一大批团员和昭宏的弟弟没了;卷入多特2起义(虽然并非出于他们本意),芙米坦、比斯凯特的哥哥和受牵连的一 *** 平民没了;决心护送莳苗正面迎战加拉尔霍恩,团队核心、饼干大副比斯凯特阵亡。
然而最后一战,奥尔加堵上全团死生,一次自杀式攻击,结果大获成功,除了几个龙套被批发带走,没有付出任何足以让观众产生共鸣的代价,反而报酬不菲,战后也没效仿19话来一次集体追悼和反思,一伙人开开心心回火星了——当想要表现激进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代价的时候,整部片子传递的价值观就很可怕了。这就不只是剧情逻辑问题,更与《高达》的根本价值观不符,也辜负前24话的所有努力和眼泪,长井龙雪和冈田磨里还是跟铁华团一起坐火箭螺旋升天吧……我在微博看过一条评论相当精辟:在还有一个半年档的情况下,能把剧情做出腰斩的范儿来,也是不得了的本事。
其他问题和对第二季的期待
《铁血》好看吗?好看,但它确实有一些问题。
最终话放送前,我经常说我给这部《高达》打9分,唯一1分扣在作画上。《铁血》的作画质量确实粗糙,日升给模型战士投入那么精良的制作资源,对一部严肃的正统TV版却如此小气,实在说不过去。
再有前期节奏确实太慢——我先表个立场:机甲动画每话都要有战斗是一种被快餐剧惯坏的偏见,也不是《高达》的传统。看了这么多年机甲,我极少见哪部作品每话都火并,还能做到剧情流畅、角色丰满的,但最长3周没亮剑也确实过分了点。何况即便慢成这样,一些细节刻画也没有很丰满,比如家拉尔霍恩大军团放任铁华团离开,以及名濑秀恩爱,诱使三日月强吻大*这段感情戏都流于生硬,不过总体上说瑕不掩瑜,剧情唯一的硬伤依然只在最终话上。
至于有网友批评《铁血》格局小。首先这个评价我是认可的,但我并不认为格局小是什么缺点。日本人不擅长宏大叙事,长于表达细腻情感,在ACG和电影各个领域都有体现,但小格局未必就与不深刻划等号。以《高达》而论,即便是这么多年构建起来的UC系,也仅仅《Z高达》和《逆袭的夏亚》在表现宏观视角方面比较出色,OO试图做大视野,但也不太成功。反而诸如《口袋中的战争》、《重力战线》、《一年战争秘录》等作品,描写的都是大设定中的小格局,也没阻碍其成为一代经典。
对于10月份的第二季,25话无异于一盆冷水,让我从脑残粉变成谨慎期待。一季结束,剧情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比如那一天三日月杀了谁、月亮是怎么变残破的、阿赖耶识和高达骨架究竟是什么以及三日月的出身等等。
另外还有一些要谨慎的问题:因为加里奥死不见尸,很多观众期待第二季大舅子吐便当。这里我在表个态:确实加里奥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我们不忍看他被如此算计,但之一季最后的玩笑已经开得够大了,如果主创对自己的作品还有哪怕一丁点艺术家的矜持,加里奥就不该生还。真要诈尸,我只能给这部《高达》打负分了……
(作者:ivuki PID:55657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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